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日。

上午時, 皇帝處理完政務。

皇帝歇息片刻, 正是喝了一盞茶。

皇帝似乎想到了什麽。

皇帝便是擱下了茶盞。皇帝吩咐道：“擺駕壽康宮。”

皇帝到了壽康宮時, 壽康宮正殿外的空地上，還是有許多忙碌的宮人。

為何如此？

皇帝當然清楚。

今個兒壽康宮熱鬧著。

原由嘛，也是簡單的。

皇帝的大格格尼楚赫、二阿哥胤福, 那是排了皮影戲，這想唱給皇太後聽。

這是彩衣娛親。

當然, 皇太後就是想到了太皇太後和皇帝, 這不, 差了宮人提前給二人通了消息。

太皇太後年紀漸長，不愛這些熱鬧。

太皇太後自然是拒絕了。

到是皇帝同意了。

一則，這是嫡母的心意, 嫡母想見一見兒子, 這是母子一團和氣的事兒，皇帝盡一盡孝道，自然不會拒絕。

二則, 在皇帝瞧來, 也是大格格、二阿哥的一片誠心。皇帝當然要鼓勵了。

皇帝來得早。

這皮影戲的臺子，尚在搭建中。

皮影戲簡單的, 哪需要什麽臺子？

這真正搭的，那是給皇帝、皇太後聽戲時的看臺。

京城暑氣依舊, 今個兒還特別的熱。

到時候, 看臺裏少不了冰盆。這不, 宮人們正在準備一切。

進了壽康宮的正殿。

皇帝瞧著陪皇太後說話的榮嬪, 還有在殿中嬉戲的四阿哥、五阿哥。

皇帝走上前，給皇太後行禮。

此時，采薇自然也是趕緊給皇帝問安。

胤祈、胤禱也是兩歲多。

這等年紀的孩子，也懂得見禮了，當然，不太標準。

而且更多的時候，孩子還是有點兒淘氣的。

胤祈、胤禱是瞧著額娘問安了，他們就是上前跟前一起朝著皇阿瑪拱一拱小身子。

皇帝心情不錯。

皇帝還是一把抱起兩個孩子。

“嗯，重了些。”

皇帝稱量了一下後，得出這樣的結論。

“快，給皇上端來奶茶、餑餑。”

皇太後用蒙語吩咐一句。

自然有宮人辦了事情。

皇帝落坐後，把兩個孩子擱近前。

皇帝對問皇太後問了一些近日的近況如何？

皇太後樂得跟皇帝鬧磕。

此時，壽康宮正殿的氣氛不錯。

又過了會子。

尼楚赫、胤福也是出來了。

這一對姐弟也跟皇阿哥問安。

皇帝瞧著這一對姐弟那是專門的換了裝束，皇帝笑說道：“你們今日彩衣娛親，朕很高興。朕到是認真聽聽，你們的皮影戲唱的如何？”

“如果你們皇瑪嬤說好，朕就賞。”

“如果不好，你們的賞賜可就沒了。”皇帝這話當然是說笑的。

只要是一個明白人，就肯定懂的。

這等的彩衣娛親，那就是圖一個家和萬事興。

一團和氣裏，皇太後肯定會叫好。

豈會說了不好？

“皇阿瑪，我和弟弟肯定唱的好。”尼楚赫在打包票。

“兒子和姐姐盡全力，想逗了皇瑪嬤、皇阿瑪，還有額娘的一樂。”胤福回答的認真。

最後，還是皇太後瞧著時辰差不多。

“走，咱們去看臺那兒。那裏布置的差不多。”皇太後是真的挺高興。

這一日，那是真的讓壽康宮挺熱鬧的。

至少，是皇太後喜歡的熱鬧。讓孫兒輩討了歡心，皇太後是願意的。

冰盆擺著，有宮人順著冰盆的方向扇來了涼風。

這等時節，那叫一個舒坦。

皇帝、皇太後坐在上首。

采薇陪在皇太後的身邊。

這唱了皮影戲，不光是尼楚赫、胤福上陣了。

胤祈、胤禱兩個小屁孩子，還讓姐姐哥哥給拉上去配個音。當然，兩個小孩兒就是去玩耍的，正緊唱皮影戲？

肯定沒雙胞胎哥倆的事兒。

尼楚赫、胤福唱了京腔，還別說，唱的有模有樣。

當然，這是采薇眼中的模樣。

畢竟，孩子自家的好，肯定是誇啊誇。

就是有缺點，也會過慮掉的。

要認真起來的話，兩孩子的功力肯定不夠。

不過，勝在於真誠、用心。

倒是胤祈、胤禱，兩個小屁孩子在幕布的後面，那是偶爾敲一敲鼓聲。

這哥倆還來了興趣，忍不住的還是亂敲了小會兒。

這讓皇太後都是笑起來。

采薇挺尷尬的。

因為采薇發現了，胤祈、胤禱一敲鼓，那是敲錯點的響。

讓尼楚赫一下子忘詞了。

還是胤福記性好，這是接上了詞。

“……咚咚……”

胤祈、胤禱還是挺興奮的。這會子，正是熱熱鬧鬧。

尼楚赫忍不住的又忘詞了。

然後，她扭了頭，狠狠瞪了四弟、五弟各一眼。

胤祈、胤禱哪懂什麽姐姐的眼殺功？

兩個小孩子還在歡樂著。

還是胤福接著詞，給姐姐搭了戲。

尼楚赫到底記著看臺上，皇阿瑪、皇瑪嬤、額娘都聽戲呢。

於是，尼楚赫忍了。

她表示，等這戲唱完了，回頭就收拾兩個調皮的弟弟。

不出了這一口氣，她就不是這哥倆的親姐姐。

“……咚咚咚咚……”

就是一出戲唱完，要轉了場時。

采薇感覺到了。

整個地面的搖晃。那種感覺就像是天地反覆。總之，天地是遼闊，天威是赫赫昭昭，讓人心膽俱寒。

不光是采薇感覺到了。

在場的人，整個京師的人都感覺到了。乃至於順天府都是重災之區。

壽康宮的正殿，還是在震動中撲簌簌的落了瓦片。

特別是偏殿處，更是倒塌了幾處主房梁。那傾倒的模樣，讓宮裏的奴才都是鬧了慌亂。

“護駕。”

有人在喊。

“……”

采薇趕緊的攙扶著皇太後。

這時候，采薇的目光是盯緊了四個孩子的地方。

哪怕是早有安排，讓人護緊了孩子們。可地震的事情是秘密，采薇是不敢跟任何人講的。

倒不讓采薇擔心什麽。

因為，壽康宮真沒什麽人員的傷亡。

這會子，因為格格、阿哥唱皮影戲的原故，都聚在周圍護著呢。

倒是胤福反映快，他是去拉了兩個弟弟，一手拽一個。

然後，胤福喊了姐姐，一手又拉著一個弟弟，四個孩子在宮人擁促下，一起往皇阿瑪和額娘處跑去。

“尼楚赫、胤福……”

“胤祈、胤禱，都沒事兒吧。”

采薇瞧著四個孩子時，她的心中真的鎮靜下來。

皇太後此時也是大松一口氣的模樣。

這時候，自然有宮人們護著皇太後了。

皇帝在人群的中央。

周圍護著皇帝的人更多。

皇帝的神色此時並不好。

對於周圍的情況，皇帝當然看的清楚。

壽康宮是皇太後的寢宮。

皇帝孝順的，壽康宮在皇宮之中，也是年年檢修的地方。

就壽康宮的偏殿，在這一場地震裏，都是有了倒塌。

那麽，京師的情況呢？

皇帝可不會以為，就壽康宮建成了豆腐渣。

其它的房屋全是耐震的。

皇帝哪怕心情不好。

皇帝還是吩咐了話，讓人趕緊去探明地震的情況如何？

太皇太後那兒，更是要趕緊去查尋情況。

皇帝此時沒心思繼續在壽康宮久待了，皇帝要去乾清宮。

采薇一聽這話，采薇就是跪在了皇帝的跟前。

“皇上，您是天子，是萬民的指望。”采薇磕了頭，勸道：“朝廷安危，系於皇帝身上。皇上，地震之後，可能還有餘震未消。不怕一萬，就怕萬一……”

“怕為了您的安全計較，還請皇上處於寬闊之處，以免餘震之時，有屋倒之危。”

采薇這時候是說的真話。

地震了，餘震也是可怕的。

采薇可是知道的，這一場地震後，真的有餘震。

皇帝本來提步要走。

聽著榮嬪的話，皇帝遲疑了一下。

“朕去一趟慈寧宮。榮嬪，你且寬心，朕自是不立危墻之下。”

皇帝還是安慰了話。

皇帝都說了好話。

采薇當然不會不識趣。於是，采薇謝了話，在皇帝的攙扶裏，就是順勢起身了。

皇帝匆匆趕緊慈寧宮。

采薇和四個孩子自然留在壽康宮。

當然，采薇不忘記吩咐了人，去查一查鐘粹宮的情況。

這一場的地震。

慈寧宮的情況比壽康宮好不了多少。

至少，太皇太後的寢宮是沒出現倒塌的現象。不過，偏殿同樣倒塌好些處。落下來的屋梁、瓦片，還是砸傷了人。重傷、輕傷，皆是有的。

到底太皇太後有宮人護著，就是受了一場驚嚇，沒真的出了事兒。

皇帝去親眼瞧了後，也是擱下心思。

眼下最要緊的，在皇帝看來，那是理清京師的情況。

至於京城？至於整個地震的範圍多廣？

此時的皇帝是不知道的。

皇帝能做的，就是召集重臣商量如何處理此事。

當然，在此之前，也要弄清楚地震的範圍與受災的情況？

這一場地震，大概能匯總到皇帝跟前的，只是京師的情況。

其它的，自然還需要時間。

哪怕如此，皇帝真是一臉的難看。

京師的情況非常不好。

百姓受遭，特別是代表了皇家臉面的京城出事兒。在這等皇帝代表天意的時代裏，這真不是好事。

天子，這是天授神聖。

皇帝的權威，會被打擊。

特別是南邊的三藩之亂，哪怕是進展頗順。

之前已經有大勝了。

在這等情況下，會不會讓逆賊攪起風雲？

皇帝頭疼。

再是頭疼，問題出來了，還得解決。

皇帝能做的，就是下了“罪己詔”。

不管其它的，這錯得先認下。天災，那也是皇帝的鍋。

如今皇帝能做的，除了下“罪己詔”這等發出聲音外。更重要的還是團結，可以借助的力量。

至少，京城不能亂。

“朕甚心痛，此次地震，乃之朕罪矣。”

皇帝當著重臣們的面，下了“罪己詔”。然後，自然就是與重臣商量平定之法。

“為安撫人心，救災、賑濟是必不可少的。至於發放的銀倆，朕即刻下旨，先發內帑十萬兩振恤兵民。”皇帝說了這話後，想了想，又道：“受災之地，錢賦、徭役今年皆免。”

皇帝說了這翻話後。

又是沈默片刻，又道：“在場諸位，皆是朝廷肱骨之臣。你等議一議，這振恤的標準吧。”

皇帝不是一言堂。

皇帝還是需要聽一聽重臣們的建議。

地震的次日。

朝廷明文，凡地震房屋，京師無力修覆的。在旗補每戶銀四兩，民間每戶補銀二兩。若因地震死亡的，每人補銀二兩。

內帑的十萬兩，皇帝在聽著內務府的匯報，這確實不夠振濟。

皇帝又下旨，內帑再發十萬兩白銀賑災。同時，還是下旨給大學士明珠，這一位惠嬪的堂叔。讓其督促八旗，號召官紳之家，富戶之家，共同捐資助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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